—接上文—
他们离开了野狐林,翻过北边的低矮山坡,四处寻找星狼群的踪迹。山坡延伸到一片有巢鸦栖息的原野上,龙坎在那里发现了星狼的足迹和粪便。他连忙向幽魂发出讯号,并追踪着足迹进入了原野尽头的山谷。但足迹延伸到山谷后,渐渐变得难以辨认,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清晰的足迹,正准备蹲下去查看,一道灰影忽然闪电般冲过来,狠狠地把他扑倒在地上。
“灰隼,真的是你!”龙坎打了个滚,抱着在他身上又蹦又跳的灰影大叫起来。
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,一头雪白长毛的星狼和一头暗青色的星狼,也兴奋地冲了出来。那是白风和暴君!
暴君亲热地舔着幽魂的手掌,白风用脑袋在龙坎身上蹭来蹭去,然后发出了急切不安的呜咽声。
“对不起,白风,嫫姜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。”龙坎松开抱灰隼的手,歉疚地对白风说。
白风的眼神顿时变得失落,它垂下头看着地面,发出了低沉的狼嗥。灰隼见状也安静下来,低下头轻轻舔了舔白风的嘴角。
“火焰和白掌呢?怎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?”幽魂等暴君的兴奋劲过去后,才拍了拍它的额头问。
暴君低吼了一声,张口咬住幽魂的长袍,用力把他往山谷里拉扯。龙坎也连忙爬起来,跟着星狼走到一个低矮的洞穴口。洞穴里传来了微弱的呜鸣声,龙坎弯腰往里看了一眼,顿时惊呼起来:“是白掌,它受伤了!”
白掌奄奄一息地躺在低矮的洞穴里,发出轻微而痛苦的呜咽,它的背上有一大块狼毛被火焰烧焦了,一支锋利的长箭穿过它的左肩,深深地嵌入它的胸膛。火焰守在白掌的身旁,轻轻舔着它流血的伤口,喉咙里不时发出哀伤的嗥叫。
幽魂钻进洞穴里检查了白掌的伤口,“白掌伤得很重,不过还好箭尖没有刺中心脏,所以它才能撑到现在,”他低声对龙坎说,“但它一直在流血,我们得想办法把箭取出来,才能把血止住。”
“我去找点有用的东西,”龙坎立刻爬了起来,“希望这附近能找到疙瘩树、蓝仙女草和一些苔蟥。”
但他骑着星狼灰隼寻遍了山谷,别说疙瘩树和蓝仙女草了,就连一只苔蟥都没见到。他又翻遍了山谷里的每道石头缝,仍然一无所获。不过这时他忽然想到,他们在原野上经过了一片湿漉漉的洼地,那里应该会有苔蟥。他赶忙骑着灰隼冲到原野上,果然在洼地里抓到几只巴掌大的苔蟥。
苔蝗的汁液是止血的良药,但他还需要找到愈合伤口的东西。龙坎在狼背上嘀咕着疙瘩树和蓝仙女草,听到四周响起了巢鸦刺耳的叫声,他一下子兴奋起来。巢鸦的粪便有愈合伤口的作用,夜巫古书上有相关的记载,只不过这是一种容易遭到人们嫌弃的药材,因而不太经常被使用。
“灰隼,看你的了,”龙坎拍了拍灰隼的脑袋,“我们要抢走一个巢鸦的窝。”
灰隼兴奋地朝着盘旋在原野上空的巢鸦吼叫起来,它曾经在蓝河谷的夹道被一大群巢鸦攻击过,一直记恨到现在。龙坎吹了声呼哨,星狼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,朝最近的巢鸦窝冲了过去。趁着鸦群还没反应过来,龙坎挂在狼背上,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巢鸦窝,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如果说有什么是巢鸦最难以忍受的,那就是它们的巢穴遭到侵犯,现在龙坎却打算把它们的窝整个抢走,这简直是对鸦群莫大的羞辱。鸦群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尖叫,一起用锋利的脚爪和鸟喙攻击偷鸟巢的贼。
灰隼朝着山谷的方向没命地飞奔,但鸦群似乎不抢回鸟巢就绝不肯罢休。它们从四面八方追上来,组成一大片移动的黑云,阴沉沉地盖在龙坎的头顶上。龙坎急中生智地把鸦巢翻过来,倒扣在他和灰隼的头顶上。鸦群的攻击顿时像砸落的石头一般狠狠地落在鸟巢上,树枝、草秆和羽毛飞得满天都是。
龙坎紧紧抓着鸟巢,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手臂又酸又麻,他咬着牙坚持住,才没把巢鸦窝掉在地上。
灰隼发疯般地奔跑,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山谷,才摆脱了纠缠不休的鸦群。龙坎抱着鸟巢跳下狼背,带着满身的草秆、羽毛和鸟粪,弯腰冲进了洞穴里。
“你刚刚跟巢鸦打了一架吗?”幽魂诧异地问。
“我找不到疙瘩树和蓝仙女草,”龙坎抓了抓耳朵,从那里摘下一片臭烘烘的羽毛,“不过巢鸦粪便也有同样的功效。”
他把巢鸦窝放在地上,从里面找出几块鸟粪,跟苔蟥的汁液混合在一起。幽魂等他准备好了之后,就抱紧白掌的脖子,一把拔出了扎入它胸腔的长箭。白掌猛然抬起头,发出了痛苦的呜号,鲜血从伤口涌里出来,染红了它胸前的长毛。
龙坎连忙把苔蟥汁和巢鸦粪便的混合物敷在白掌的伤口上,然后轻轻抚摸它的额头。“好了,白掌,没事了,”他安抚着白掌,“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药物渐渐发挥了作用,流血很快就被止住了,不过白掌的伤势太过严重,它的呜咽声慢慢低下去,变成微弱的喘息,最后一动不动地垂下了头。一直守在白掌身边的火焰,这时忍不住发出哀伤的低嗥,拼命用额头拱它的背脊,白风、灰隼和暴君也挤在洞穴口,安静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脚狼白掌。
龙坎的眼睛有点湿润,虽然白掌只是一头脚狼,但它的脾气十分温和,每个人都很喜欢它,麻雀更是,这是第一头真正属于他的狼。要是他知道白掌死去的消息,一定十分难过。
龙坎感觉到白掌的喘息消失了,但他不愿意放开脚狼,仍然抱着它的脖子。不久之后,白掌忽然微微地睁开了眼睛,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。
“白掌没有死,它活过来了!”龙坎一时忘了自己在一个低矮的洞穴里,心花怒放地蹦了起来,于是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石头上,疼得呲牙咧嘴。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在意,还嘿嘿地傻笑起来。
“我还以为……白掌是头很坚强的狼,它会好起来的,”幽魂观察了一下白掌,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,“不过它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康复,所以我们不能把它带去盛夏城。”
“我们要把它留在这里吗?”龙坎问。
“这个山谷目前看来很安全,”幽魂说,“我们最好把白风、火焰和白掌都暂时留在这里,找到麻雀和洛黄后再来跟它们汇合。
“你担心我们带着一大群狼去盛夏城,会太引人注目。”龙坎问。
“我们越低调越好,尽量不要引起死士的注意,”幽魂看了眼龙坎说,“你的斗篷太招摇,最好穿上那件火浣布斗篷,不过让它看上去又脏又旧就好。”
—未完待续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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