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门牌号?
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流浪故事
「本篇需要46分钟」
中非共和国
拉巴朗斯瓦酒吧‖‖故事导读‖‖非洲大陆的正中心─中非,是一个被多方势*历渗透的小国家。在这里,你能看到雇*拥兵、恐布组织、UN维和部队、多个私人武装力量、食人族、黄金钻石矿……移民局和警察都盯着我护照发呆,他们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“旅游签”。▼▼▼9月26日那天下9月26日那天下午,背上大背包,挎着ukulele,下了船,终于离开了那已经漂了37天的刚果河。从班吉货轮码头入境,我将已经盖有中非签证的护照,递给一位身穿穆*思林长袍的移民局工作人员,但还是因为"入境章费用法郎"僵持了半小时。
最终他还是无奈的把护照还给我,眼神幽怨。
一家酒吧
拉巴朗斯瓦
作为中非共和国的首都,班吉并不算发达,和内罗毕以及阿第斯阿贝巴当然没法比,甚至比起刚果布首都布拉柴维尔都显得落后许多。我在街上晃荡了5个小时,受一个黎巴嫩餐厅老板指点,才在入夜时来到距离市中心5公里的拉巴朗斯瓦酒吧。这里可能是整个班吉首都唯一一个允许旅行者露营的地方了。
老板奥古斯特是本地人,之前在英国居住了17年,也旅行过很多国家。一见面,就冲着我身后临时加价追上来的的士司机说了几句话,司机掩嘀嘀咕咕的不甘离开。
然后他二话不说,给了我一个大大拥抱。他妻子是菲律宾人,十多年的面点师傅,现在他们一起经营酒吧和面包蛋糕店,名字都叫拉巴朗斯瓦。
"你和那司机说了什么?"咚的一声放下背包,我笑问奥古斯特。
"我和他说,这里本来就没什么游客,如果你们真想中非以后见不到任何游客的话,就只管为所欲为。"
"确实如此啊!"
那天聊了很多,印象最深的,是他为第一天到中非的我,解说中非局势!
他指着面包店墙上的中非地图,说:"现在中非划分为6大区域,除了1、2可以放心走,3、4、5、6都在打仗。3、4和查得接壤,所以陆路无法去查得。5、6和南苏丹接壤,所以陆路无法去南苏丹。你只能去喀麦隆…"
为什么打仗?
法国殖民期间,对中非当地基建,法国政府没半点用心,以至于连首都的供水供电都成大问题。而中非独立后,却依然没能摆脱法国政府的暗中控制。
中非当前政府一直尝试摆脱控制,而法国政府因为中非的石油资源,一直不愿意松口。于是,法国政府支持中非3、4、5、6区的反对派,同时利用基*度教和穆*思林之间的信仰冲突,制造紧张关系,煽动穆*思林,就是为了把以基*度徒为主的中非当前政府拉下马。
UN(联合国)维和部队进驻首都班吉,才让中非的局势,有了一丝丝缓解。
以前中非的石油,只能低价卖给法国,独家垄断。而当中国插脚进来,不怕得罪法国,给出更好的价码(帮助中非做基建)的时候,中非政府就把石油卖给了中国。
法国政府大怒。
在中非的中国人被推到风口浪尖。
聊天之后,我就在拉巴朗斯瓦酒吧住了下来。
之后的几天,除了整理刚果河漂流的经历,还跑了各个大使馆...
北边的乍得、东边的南苏丹都因为战乱,没法陆路通过,只能放弃!
西边的喀麦隆,形势安全且道路畅通,但是办理条件得有中非居住证。于是只能放弃!!
东南边的刚果金,边境区域正在爆发埃博拉病*独,已经死了三千多人。如果不是隔着一条乌班吉河,估计病*独早就扩散到中非首都班吉了。
于是只剩下一个选择:西南边的刚果布!!
从哪来,回哪去...
在拉巴朗斯瓦酒吧里,住了十来天,休整完毕的同时,也办好了刚果布的签证。
(是时候离开中非了。)
我以为是结束,谁知道这才是开始!!
一把椅子
三个橙子
10月14日周一早上,和奥古斯特和他妻子告别,离开首都班吉。
一路搭车,去边境。
一辆货车载了我一段路,我下了车,又继续等车。
把背包放在土路边,我站在树荫下,路过一辆车,我就招招手。我背后是几个茅草土屋,从中走出来几个人,看着我,估计很少看见活着的“白人”。
(听人说,战乱地区对外人比较排斥)
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,我背上背包,走远了几步,干脆就找了个大树,坐树根上休息,一直擦汗。
过了几分钟,我听到身边有声音,转头一看,刚才盯着我看的那几个,其中一个端了把椅子走过来,直接放在我左边。
我明白过来,连忙起身道谢。
但显然,他不会英语。他满脸带着褶子的笑容,转身就回去了。
我坐在椅子上,心里计算着今天能搭多远。余光看到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,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小盆,就是刚才给我椅子的男人。
我迎上去,他把小盆递给我,我接过来一看,是三个大橙子。
(他看见我浑身汗,想着我可能口渴?)
另一个男人和我说了几句,他说法语,可惜我还是不懂。他们看上去也不介意,笑了笑就走开了。
看着小盆里的三个大橙子…
(途搭几年了,第一次有这待遇,居然还是在法国记者卡米尔眼里的“非洲最乱”的中非!)
不久,我递还了椅子和小盆,背上背包,又搭上一辆小货车…
皮塞签证?
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,下午两点,来到距离首都班吉多公里的皮塞村。
村检查岗的警查看见我,就索要小费,5,法郎,我当然没给。于是把我交给检查岗的长官亲自“审问”。
"你要去哪里?"
"布克克,然后去巴洋伽。"
"为什么要去那里?"
"游客嘛,到处走走看看"
"但是你没有签证。"
"签证在这里。"我指给他看。
"你这是班吉签证,不是皮塞签证?"
皮塞签证??
这老家伙是在和我耍花枪。
之后,他们以「只有班吉签证,没有皮塞签证」和「没有交通工具」为由,把我扣留在检查岗一晚,说第二天上午,会有人从班吉过来核实我的资料。
第二天大早05:50,我刚刷完牙洗完脸,检查岗长官就让副手开车,带着我回首都班吉。
"回首都班吉核查你的资料,之后我们再送你回来。"
“哄”我上了警车,左边驾驶员,右边是副手,三个士兵蹲在后面。共五人四把*呛,“护送”我回班吉。
一路的坑坑洼洼,时速也能一直维持在80,驾驶员不减速。
中途经过一个小村庄…
一个小孩正准备跑上小路,眼看就要撞上,一个妇女飞奔过来,把小孩扯回身边。坐我右边的副手立即把头伸出窗外,指着对方直接就是破口大骂…
车没停,驾驶员之后依然保持80时速。
突然,一头猪闯入正前方视野,我瞥了眼驾驶员…越来越近了,他居然还不刹车??
"咚!!"
沉闷的撞击声!!
撕肺的嚎叫声!!
警车撵了上去,一阵摇摇晃晃,最终停下来。驾驶员骂了一句,开门下车。
副手和后面的三个士兵,也都挎*呛跳下车...
五人一同来在车头前,看了看,骂骂咧咧的掰下保险杠,原来已经撞断了。而我回头看了看,那头猪躺在小路正中间,一动不动。
路两边,都是围过来的村民。一双双惶恐害怕的眼睛,一副副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警车没多停留哪怕一秒,保险杠扔到了后备箱,五人挎*呛上车,继续前行…
(这帮人是警查,还是土匪?)
中国大使馆
与
UN维和部队女兵
8点不到,抵达班吉警查总局。
按照“非洲惯例待遇”,翻查了我的背包里面所有东西。不仅如此,还翻看我相机里面的照片、做了我十个指纹记录,再分别让我以正面、45度角,90度侧身,各拍了照片…
有一种被当做军事间碟的感觉。
最后我被带到一边,在长木櫈上坐等调查结果。
之后,中国大使馆出现了两次,第一次是来询问缘由,第二次带来一份《赴中非高风险地区知情书》,让我签名。而奥古斯特和他老婆的突然出现,让我十分意外。本来不想牵连他们,但谁知警查直接找上门,他们得知后就直接过来,还想办法弄我出去。
让我差点飙泪。
这时候还关心我的,不是大使馆,而是一个认识不到20天的中非当地人,与他那总说"菲律宾的中国人都很坏"的菲律宾妻子。
下午两点,警局长官实在挑不出我的任何毛病,就把护照还给了我,让我走人。
背上我的大背包,在警局门口给奥古斯特打了个电话,一趟摩托车回到拉巴朗斯瓦酒吧。奥古斯特说今天卢旺达总统来访问,主干道都全部封锁,店铺都勒令关门,所以酒吧和面包店都不营业了。
“警查一大早就拿着你的护照,跑过来问我们,知不知道这个中国人住哪……我们吓一跳,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……我们给他们解释了一通,还让在UN(联合国)维和部队里的那个美国华裔女兵帮你联系的中国大使馆…”
(难怪大使馆会出面。)
我拿出一式两份的《知情书》,翻译给他们听…
现在回过神,再仔细琢磨,感觉似乎不对劲。
最后一句话是:
"在此情况下,本人仍自愿留在中非有关地区,并自行承担由此产生的全部风险和责任。"
这哪是什么《知情书》,分明就是《申明书》了。
“那女兵还说,如果今天他们不放你,明天早上她就带着UN部队过去把你捞出来!!”奥古斯特笑道。
“帮忙联系那个华裔女兵的是卡米尔,你还记得那个来酒吧的法国人吗?要了你博客网址的那个……他是法国驻中非的报纸记者,他和那个华裔女兵一起合租的公寓。我告诉他你出事了,就立马联系了那个女孩。”
真的五味杂陈…
(身处最险恶的环境中,才能看到人身上的纯粹,是恶,或是善)
(不近恶,不知善?)
(那……)
(什么是恶,什么又是善?)
拍照
入牢
"哔…哔…哔…哔…哔…哔..."
"呜喔…呜喔…呜喔..."
我坐在面包店门口发呆。
突然看到时速破百的UN装甲车、警车、运兵车、架上机关*呛的吉普车,从眼前呼啸而过的...
"这是??"
"卢旺达总统访问完了,就回去了啊。这条路是去机场的...也不知道总统坐在哪辆车里..."
"总统不在班吉住一晚?"
"不,当天来当天走!!今天下午经过好多趟啦,就是要让人猜不到具体行动计划。"
我问身边的人:"可以拍照吗?"
"可以的啊。"
"你拍吧。"
就连法国记者卡米尔都点点头说没问题。
我站在面包店门口,拿起手机,等着...
果然,才过几分钟,又有一趟"总统护送车队"经过,我按下连拍...
第三天早上,依旧在面包店买了两个面包、一盒酸奶当早餐。才刚吃完,就看到街边有警车警查封锁交通,让出了主干道...
应该是出了什么事...
我赶忙拿出手机,站到门口,打开摄像头...
一列武装车队经过,我按下快门。
"嘿!!!"一声大喝。
我转头看见路边有个警查盯着我的手机,"不能拍照!!!!"
我抬起双手,做了个无辜的表情,说了声OK,就回坐在面包店门口。
然而事情却一发不可收拾!
四个持*呛士兵就冲进来,一边叽里呱啦的指着我唾沫横飞的吼,一边就要抓我。
奥古斯特妻子赶出来,身高只有大概一米六的她,挡在我的面前,和士兵争吵起来...
"他们说要抓你!!因为你拍了卢旺达总统护送车队!!"
"总统??昨天不是已经走了吗??我不知道刚才是总统车队啊。"
然后我拿出手机,当着士兵的面,删除了刚才拍的照片。但是士兵依然要抓我去警局。
我背上小背包,被士兵推搡着,上了警车。
到了警局,熟门熟路的来到办公室,一进门,士兵就让我交出手机。
"是两个手机!"士兵瞪着我,眼神分明在告诉我,他之前已经看到了我有两个手机。
拿着我的两个手机,士兵走到一张桌子面前,递给坐在桌子里面的一个虎背熊腰的长官。
这个虎背长官分明还记得我,和那个士兵说了几句话,通过只言片语里的"皮塞""游客""大使馆",我猜应该是在解释我的身份。
士兵表情顿时放松下来,还笑了几下,看了我一眼,转身大步离开了。
昨天不是自己的问题,好不容易才脱身。
今天确实是自己作屎,又被逮进来...
把我手机里面所有照片看了一遍之后,虎背长官把我俩手机和护照,都锁进他的柜子里。然后抬手一指我昨天坐过的长木櫈,同时开口:"我们已经通知中国大使馆了,他们会过来,解决你的事情。所以你还是坐到那边等等。"
而我坐长木櫈上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一个警查摇醒我,把我带出办公室,拐到左边的一个大铁门,领我进去。
"要睡就睡这里..."说完,转身就走了,离开时把大铁门又关上。
我看着一小片空地,旁边几个带着铁丝网窗口的房间。
这就是警局牢房了???
牢房里两小时
我坐在一边。
警查一走,躺空地上的几个人顿时“活”了过来。
不等他们开口,我环视一圈,同时问道:"你们谁会说英语??"
空地上的人都摇摇头。
其中一人向我招招手,又指了指他屁股下面的凉席,示意我坐过去...
我咧嘴一笑,站起来走过去,但从他身边一步跃过,来到每个牢房的铁丝网窗口边,一边探头朝里面望,一边用法语说:"你好"。
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顿时大笑起哄。
和牢房里的人都打了招呼,回来一屁股坐在那人的凉席上。不会法语没事,我还有手势!!
"你们都是中非人?"
躺地上的所有人点头。
"有穆思林吗?"
旁边的男人听懂了,指向两个光头。
我摊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,掌心向天,用伊思兰语,和那俩光头问好:"汉姆度勒拉(真煮保佑你!)。"
"你也是穆思林?"其中一个光头问我。
"不是,"我又转头问大家,"其他人都是基度徒?"
大家点头。
(真是奇怪!)
整个中非,都陷入穆思林和基度教的武装对抗,争夺政权之中。但在这个首都警局牢房里,穆思林拿着《可兰经》,基度徒拿着《圣经》,却若无其事躺在一起,友好聊天...
"你们因为什么进来的?"我进牢房都会这么问。
"我是钱被偷了,被抓进来的。"我旁边的男人说
钱被偷了?
却被抓进牢里!
这是什么逻辑?
随即想起奥古斯特,
他和我说起的一段他自己的经历:曾经,我开过一段时间的货车。
有一天,一个当地人搭我的顺风车。到了目的地,他说他包里的法郎不见了,是我偷的。
我说我不会偷你的钱,
包也一直在你手上。争执不下,只能找警查来处理。警查也不知道谁在撒谎,于是把我们两个人的说辞,分别记录在两张纸上。
接着把那两张纸分别放入两个碗里,点燃,成灰,倒入水,再让我们各自喝下去。
这是《可兰经》里面的一种仪式:「谎者」喝下自己的「谎言」,会受到真住惩罚。「诚者」喝下自己的「真话」,会安然无事。但最后结果,却很有趣。警查问我:
"你口袋里有多少钱?"
"法郎。""拿出来。"
警查拿着我的法郎,给我们俩人一人分了,接着又从我们俩人手里,各拿了50,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。
"这法郎,
是这次审理你们案子的费用。
你们走吧。"然后就让我们滚旦了。真?各打50大板!!哈哈
坐在牢房的凉席上,和他们聊天,我对每个人的故事都很好奇。
而警查似乎不想让我和他们多聊天,又把我带了出去。带我出去的警查,看我的眼神怪怪的。
我又继续回到原来的长木櫈上。
在警局办公室椅子上睡了一晚,直到次日中午,大使馆的人还是没出现。
于是,局长和虎背长官一趟车把我送回拉巴朗斯瓦酒吧,护照还给我,却扣留了我俩手机。
"我们会用电脑连接这两部手机,核查里面的文件,如果没问题,我们明天就会把手机送过来还给你。"
说完他们就离开了。
(不给钱就持久战么??)
一个人胡思乱想,吃着面包,坐在拉巴朗斯瓦面包店门口,直到夜晚...
战地记者
讲述真实中非
晚上法国记者卡米尔又来酒吧,带上了他朋友,前法国记者查理斯。
"我们在说你的事情,Jonathan"一旁的奥古斯特说。
我从旁边拉过来一把椅子,加入了他们的聊天。
一张正方形的酒桌,4人刚好,坐得整整齐齐。
"之前有一次,警查直接把我的相机砸在地上。然后把我关起来,乱拳暴打..."微醉的查理斯,一边说着,一边做了几个往地上砸拳的动作。
"你不是记者吗??记者拍照是合法的吧??"我觉得战区拍照这种事情,可大可小。
"他们不管!直接砸,直接打.."他呲笑了一声,"然后我回法国,辞去记者工作,又跑回来,现在在一家NGO工作。"
"既然这边这么乱,你为什么还要回来??"我笑问,"你很喜欢中非?"
查理斯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..
"我想帮助他们...但是当地人不相信我...以前法国殖民的时候,什么建设都没做。中非独立之后,法国又暗中操控,换了四届的总统。中非没有任何改变。"他伸出四个手指头,朝我晃了晃...
"我为我的国家感到羞愧。现在在这里,我想为中非做点什么,但是当地人已经不再喜欢法国人,也不相信我会帮助他们。"
奥古斯特没说话。
卡米尔也保持沉默。
查理斯又灌了几口。
"你知道为什么你在皮塞被拦下来吗?"查理斯换了个话题。
卡米尔看着我说:"搭车确实危险,这里不是非洲其他国家。其他国家搭车没问题,但是这里,就很危险。"
"警查没提到任何关于危险的字眼,却说我只有班吉签证,没有皮塞签证,要我法郎。"
"哈哈,那就是真的是小费问题了。"查理斯大笑,然后又说,"皮塞之后有一片区域,不属于基度徒、穆思林、法国三方任何一方力量,你知道是属于哪里吗?"
我摇摇头...
"属于俄罗斯!"他重重吐出一口气,"他们在那边有独立的黑人武装力量,过去的陌生人,我是指黄种人、白人,都会被抓!要么关起来,要么被杀。所以皮塞检查站肯定是觉得你目标太明显,就送你回来。"
"国中国??"
我回想起,之前奥古斯特所提到过的,班吉市区里一个叫"PK5"的穆思林武装力量区域,他就以「国中国」来形容那里。
班吉的警查都不敢进去。
"是的,国中国!"卡米尔肯定的点点头。
"那当时没给小费,岂不是很幸运?给了小费估计就让我过去了..."我的语气中,有嘲讽、有感慨,却没有后怕。
查理斯应该是说到兴头上,借着酒劲,彻底聊开了。
"之前我去了一次东部,和南苏丹接壤的区域部落。那里的人,随意杀人,不讲理由,"他边说边摇头,"杀了以后,还不算完。还吃人肉!"
"吃人肉??你是说人吃人??"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,重复问了两遍。
"是的,人吃人!!"查理斯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旁边虚划了几个小圈圈,"他们都是疯子!!杀了人之后,砍腿砍手,沿街叫卖,就和畜肉一样!!"
普世价值
存在吗?
场景似乎有些熟悉,
我记得谁好像和我说过...
"这是不是当地的风俗?说是吃了人肉,就能继承这个人生前的知识和能力..."我问他。
"是的。他们就是这么想的。"查理斯点点头,"你知道去年有中国人被杀吗?"
"我知道,好像是3人,对吗?"我伸出三个手指头。
"是的。但不是在战乱的北部和东部,而是相对安全、和喀麦隆接壤的西部。那边是钻矿和金矿区域,有中国人在那边开采。
中国人清理矿场的时候,把矿废料倒入河流中,惹怒了靠山吃水的河岸村民。然后村民冲进中国人的工地,杀了三个中国人。而那三个中国人,不仅手脚、生植器官被割下来吃了,人头还被砍下来,插在木棍上,被那些村民举着,在村子里跳舞..."
以前听说过的"原始""野蛮",
现在居然离我这么近!
"这是一个黑暗的操旦世界!!!"
查理斯唾沫横飞,不断的重复,
"这个世界并不干净,并不干净..."
我漠然无语。
奥古斯特一直静静的听着,没有开口。
卡米尔和查理斯不知说了几句什么,后者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,打开,按了开机,然后坐到我旁边。
桌面显示之后,他找出一个文件夹点开,又点开一张图片....
三个十几岁的黑人小男孩,穿着五颜六色很有中国杀马特风格的衣裤...
他们各自手里都拿着一把长细刀。刀长接近他们身高,刀宽如手掌。
他们半蹲着,面对镜头,摆好造型,露齿微笑。
而那三把刀的刀尖,都深深插井他们脚下,一个趴在地上大约七八岁小孩的脊背里...
小孩姿势扭曲,脸侧向一边。
我瞥了一眼照片左下角:26/01/
"这就是东部..."查理斯一边滑动相册,一边说,"这几张是雇*拥兵...这几张是当地武装...这张是他们的牢房,你看看这张!!他们把人吊起来,像香肠一样....."
然后他点开一个视频,同时说:"真不想给你看这个视频,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这个世界有多么的肮脏..."
视频中,
一个四十多岁的枯瘦男人,
跪坐地上哭喊着,向周围人讨扰...
他身边围着一圈人,有大人有小孩。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,有刀有石头,有呛有木棍...
视频没拍到周围人的脸,但听得到他们的嘻嘻哈哈。
有一个人动手,用巴掌大的石头砸了那枯瘦男子的脑袋。枯瘦男人被砸倒在地。
接着就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,周围人手中的木棍、砍叨、石头…
纷纷朝着枯瘦男的头、身上倾泻...
枯瘦男双手挡在头顶,在地上不断翻滚、讨扰...
视频拉进,只见那男人头顶见红,然后见白...
尾声
卡米尔和查理斯同时中止了视频!
奥古斯特都没敢站过来看一眼...
而我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"想听歌吗?”
我打破沉默。“我在警局无聊的时候,写了一首歌,想听吗?"
大家都点头。
从面包店里取出我的ukulele,回到已只剩我们四人的酒吧,坐回酒桌边。
四周一片寂静。
"这歌名字叫《布库库,巴洋伽》,
哈哈…
写的就是皮塞故事..."
前奏是一段非洲风情的叫喊,
接着是轻快俏皮的四四拍…
Bukuku,Wo~wBayaka,Ah~aBukuku,Wo~wBayaka,Ah~aIminCentrafrica.northernnearbytheChad,easternfightingforoil,southerntoEbola.Hitchhikingacar,arriveinPissa,policeholdmeandsay,“whereisyourvisa?”Bukuku,Wo~wBayaka,Ah~aBukuku,Wo~wBayaka,Ah~a“Youknowwhereyouare?howdangerousyouare?”thenfinallytheyask,5thousandscfa.大家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
18日一大早,我来到班吉警查总局。
5个小时后,我给了局长法郎,终于取回俩手机,回到拉巴朗斯瓦酒吧。
马上就要离开中非,
回想这些天的零零总总,
最让我记忆犹新的,
还是那把椅子,
那三个大橙子...
年10月19日21:38于中非首都班吉,拉巴朗斯瓦酒吧-门牌号-远方的苟且,而非苟且的远方三良人谢谢你们能看到这里,你们真棒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xiebinbinb.com/blcwejp/9074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