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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呀!殿下!这地方有什么好看的,光秃秃连个遮阴避暑的也没有,今儿日头又大,可别晒着您了。咱们还是去后苑里歇着吧。”
“无妨。”
太子朱高炽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,依旧看着眼前大片的空地若有所思。随侍的内监海涛苦劝无果,只好招呼宫人将华盖高举,尽力遮住刺眼的阳光,又抢过仪仗手中的日月扇奋力扇动,为太子驱除炎热。
“儿臣参见父亲。”
一个身着大红团龙常服的英武青年快步走近,行了一礼,起身问道:“不知父亲召见儿臣所为何事?”
朱高炽回过头,看着年轻人挺拔的身姿,忽然感到一阵恍惚。这是他的嫡长子,皇太孙朱瞻基。与肥胖体虚的朱高炽不同,朱瞻基英武绝伦,倒与他能征惯战的祖父——永乐皇帝更相似些。
“前线的军报到了么?”
朱高炽擦了擦额上的汗水,他虚弱的身体果然受不了北方的燥热。
“到了,阿鲁台远遁答兰纳木尔河,诸将追击未果,圣上已下令班师。”
“劳师远征,无功而返,得不偿失啊!”朱高炽叹了口气。这一次皇上亲征漠北,数十万大军远出塞外,寸功未立,却白白花掉了上百万两银子,怎能不令他心疼。
“儿臣以为,此战并非无功。我朝大军所至,胡虏望风而遁,瓦剌、兀良哈各部纷纷上表称臣。此役扬我国威,平靖边患,已收奇效。”
“胡虏之性最是吐刚茹柔,今我大军远征,其避战而遁,待我军班师复又卷土重来,何谈平靖边患之说。”
朱高炽摇了摇头,叹息道:“皇上好大喜功,平安南、征漠北、六下西洋,每每耗资巨万,劳民伤财啊!”
“儿臣倒以为,皇上趁如今国力强盛,百姓富足,为后世子孙谋大计,乃是高瞻远瞩之举。”朱瞻基答的振振有词,他心知父亲不喜征战,主张怀柔抚远,与民休息,但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。
“国力强盛、百姓富足?”
朱高炽冷哼了一声,指着眼前的空地说道:“永乐十九年夏初,刚迁都不过数月皇宫便遭雷击,奉天、华盖、谨身三大殿尽数焚毁,至今已有三年,却仍未能重修。连年征战,以致国库空虚,民力衰竭,可见一斑。”
监国二十年,朱高炽对国家赋税、徭役、田亩、户籍都了如指掌,随口便能举出实例。朱瞻基无言以对,不由一时语塞。
“汉王次子朱瞻圻觐见。”
内侍的呼声化解了朱瞻基的尴尬,他遁声望去,见内侍引着一个少年快步走来。那少年低着头,衣冠环佩穿戴的一丝不苟,瘦弱的身子却撑不起宽大的华服,显得有些空荡。
“微臣朱瞻圻叩见太子、太孙。”
少年还未走到近前便跪倒在地,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起来,快起来。”
朱高炽见状忙要上前搀扶,但腿脚不便,只能扶着朱瞻基走上前去。
“瞻圻,咱们叔侄乃是至亲,你不必如此。”朱高炽扶起朱瞻圻,拉着手亲热的说道:“以后若非大典朝会,这些礼数便都省了吧。”
“长幼有序,君臣有别。”朱瞻圻低着头,声音惶恐不安:“微臣万万不敢僭越。”
“唉,你这孩子,怎地如此生分?”朱高炽无奈的叹了口气,又温言道:“瞻圻,你远来京城,吃住可还习惯?这里虽是新都,但繁华热闹也不下南京。你堂兄对这里熟悉,得空让他带你四处走走,不必总呆在屋里。”
“父亲,儿臣以为这样不妥。”
朱瞻圻还未答话,朱瞻基在一旁却抢先说道:“堂弟自天寿节入京以来,滞留已有数月,且不论是否逾制,日子久了汉王叔也必定牵挂,还是让堂弟尽早回乐安的好。”
“不!”
朱瞻圻听了这话,突然尖叫了一声,扑通一下又跪倒在地,嘶声道:“侄儿哪也不去!唯愿侍奉皇祖父、皇伯父左右,终生不回乐安!”说着连连叩头。朱高炽见状一愣,连忙伸手相扶,朱瞻圻却死活也不肯起来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?所谓父母在不远游。你出来久了,早些回去也是应该的。哪有弃父母不顾,却来照顾祖父伯父的道理。”
“父王厌弃我,兄弟嫉恨我,若回了乐安,我定然性命不保。唯有留在京城,有皇祖父、皇伯父的庇佑,侄儿才能苟活。”朱瞻圻一边叩头,一边哽咽着说道:“皇伯父最是慈爱,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侄儿回去送死啊?”
“这是哪来的浑话?”朱高炽摇头斥道:“虎毒尚不食子,何况你是汉王嫡子。你兄长早夭,日后便你该承袭王位。汉王宠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你性命?”
“皇伯父有所不知。侄儿自幼体弱多病,性子也软弱,素不得父王喜爱。长兄去世后,弟弟们为了争位,便视我为眼中钉,肉中刺,终日倾轧陷害。父王不愿我袭爵,也巴不得我早些死了来的干净,故而任由弟弟们变着法子害我。我在乐安日夜提心吊胆,实在是熬不住了。求皇伯父怜惜,勿令我命丧兄弟之手!”
朱瞻圻说的悲切,伏在地上肩头耸动,不时滴下泪来。朱高炽见状长叹了一声,生在帝王家,这等兄弟相争,骨肉相残的事情,他比谁都清楚。当年朱高炽也是因为肥胖体虚,身有残疾,不得永乐皇帝喜爱。虽然身为嫡长,也在靖难中立有大功,却迟迟不能立为太子。而他两个弟弟,汉王朱高煦、赵王朱高遂又何尝不是使尽浑身解数,攻讦构陷,连他身边亲近之人也被殃及。即便是在立储之后,那些明枪暗箭又何曾少过分毫?回想起这些年的艰辛困苦,朱高炽不由一阵语塞,再也说不出让朱瞻圻回去的话来。
“堂弟此言差矣。”
朱瞻基见父亲不说话,知他定是起了同病相怜之心,便连忙接口道:“当年皇祖父对父亲也有过误解,汉王叔与父亲也有睚眦,但父亲诚敬仁孝,以德报怨,方才有今日圣眷日隆,百官拥戴。堂弟你值此艰难时候,更应该侍父至孝,友爱兄弟,又岂能一走了之呢?”
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,朱瞻圻无言以对,但他心知回与不回终究还是朱高炽说了算。于是长嚎一声扑倒在地,扯着哭腔嘶声道:“伯父!父王已将我母妃杖杀!他早就恨毒了我,哪还把我当儿子?您救救我,只要让我留在京城,便是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!”说罢,重重一头磕在地上,登时血流披面。朱高炽见状大惊,连忙召来御医为朱瞻圻包扎,又好生劝慰了一番,这才派人将他送了出去。
“汉王叔生的好儿子啊!”
朱瞻基冷眼旁观了半天,待人走的远了,才开口讥讽道:“如此唱做俱佳,不去当戏子倒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话!”朱高炽闻言,不悦道:“瞻圻兄弟不睦,父子失和,如令又没了母亲,这般可怜,你怎能恶语相加?”
“父亲仁善,却不知人心险恶。依我看,这不过是汉王父子演的双簧,无非是想让这小子留在京城,为汉王谋反做内应,父亲不可不防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朱高炽摆了摆手,颓然叹道:“汉王杖杀王妃的事已派锦衣卫查证过了,父子反目确定无疑。想不到二弟这暴躁的性子这么多年也没变,竟闹到如此地步。”
“汉王杖杀王妃是真,父子失和则未必。”朱瞻基冷笑道:“这‘杀母立子’也是古人玩剩下的把戏了,倒亏得汉王叔狠的下心。”
“一派胡言!汉武帝‘杀母立子’是担心天子年幼,外戚乱政。二弟不过是个藩王,无权无兵,何来‘杀母立子’之说?”朱高炽拂袖怒道:“你这经史子集也不知怎么学的!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!”
“父亲息怒。”
朱瞻基躬身请罪,面上却无半点愧色,依旧侃侃而谈:“儿臣以为,汉王叔虽是藩王,但久蓄不臣之心。他当年夺嫡不成被徙封乐安,朝中心腹皆被拔除。他想谋反,京城里就不能没有内应,但碍于祖制,藩王部属未经宣召不得入京。只有杖杀王妃,造出父子失和的假象,才能让朱瞻圻博取您和皇祖父的同情,破例留在京中。要知道,汉王叔若真能谋朝篡位,那朱瞻圻便是储君,相比之下杀个妃子又有……”
“住口!”
朱高炽听了这话气的浑身发抖,未等朱瞻基说完便断喝一声,怒斥道:“我今日召你来,本是想教你为君之道当不失仁者之心的道理!谁知你竟这般刻薄寡恩,连骨肉血亲都要猜忌!将来岂不是桀纣一般的暴君!你莫再说了,这便回去将《孟子》仔细抄上十遍,何时懂了‘以德行仁者王’的道理,何时再来见我!”
朱瞻基被斥骂了一通,再也没有出声,末了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。朱高炽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,顿时天旋地转,脚下一软瘫倒下来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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